目送

龍應台的《目送》書中寫到：
「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
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
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
其實不管是父女母子,所有的感情不都是如此嗎?

讀小學時，早上是老媽騎摩托車送到學校的
下車後跟媽說拜拜走向學校大門，我總是一邊回頭看著老媽

一邊繼續跟她揮手，定要到實在看不到了或真的進去了才罷手
偶爾還目送老媽騎車離去，到現在這習慣都沒怎麼改變

後來我觀察其他人
下車之後跟父母感情好一點的，會說聲再見
大多都是頭也不回就走，再也不會回首看向父母
但是，我總覺得沒有孩子回頭望的父母們，好孤單喔

記憶最深是國小畢業那天
在禮堂辦完典禮，同學們回到教室，老師說完話

該交的、該拿的都完畢後，大家紛紛走出教室要回家
還記得我走在前面，想著：「這是大家最後一次見面了吧」
於是我轉頭，看著同學們的臉孔，想要深深記住這一刻
因為，各奔東西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了
直到現在，那一天、那時刻的畫面
還鮮明地印在我的腦海中

現在花蓮讀書，回家之後又得要回花蓮時

在火車站外邊，老媽把車停下，我拿著行李下車
走向車站的短暫路途，我也同樣頻回頭看著老媽
跟老媽揮手，然後目送老媽騎機車回去
後來忍不住了，在下車後跟老媽說：你先走啦
有時老媽就會先離去
留下在原地的我，看著老媽騎車身影直到轉彎看不見
回到花蓮，老媽會傳簡訊來
說回到空無一人的家感到特別空虛寂寞，很想我
我很懂那種感覺啊！

就拿老媽來花蓮陪我來說吧
她每次來陪我幾天後要回台中了
我送她到車站也是目送著她，提行李、入車站、隱入人潮
然後我回到空無一人的租屋處，會感到空虛難過

尤其第一次送老媽回去特別難過，一個人在床上哭泣起來
想著到花蓮的第一天都沒哭了，現在還有啥好哭的？
因為那種有人陪伴後，人離開的孤單感總特別惆悵哪

就像上上周是美美在花蓮生活的最後一天
她到我家住，雖然我們聊到清晨才不捨睡了
隔天早上她要離開花蓮的時刻到來
我睡眼惺忪起床，想說是否要來個擁抱之類
好為我們兩人在花蓮共處的兩年時光做個結束
但是想了想...怕她不好意思、怕流於形式，所以做罷

看著她就如同平時來我家看電視、作客一樣
我在房間門口目送著她背影離開
她開關大門，接著走過玻璃窗前直到不見...
當下並不特別覺得怎樣，還繼續補眠
再度起來已是下午，看著幾小時前美美曾在的這個房間
我想著：「啊～～兩人共度的花蓮時光正式結束了
以後她再也不會來這個房間，我們再也不會一起去花蓮哪裡了...」
認知到我們這些日子在花蓮讀書、相處、吃飯的時光不會再有

度過了兩年啊...深深的惆悵就襲來，於是兀自發呆了好一會...

在許多分開、分離之時
不管是暫時的，或可能永遠的，我總在目送他人
甚至在餐廳要離開前，偶爾我也會再回頭看一眼座位
想著剛在座位上曾有的一段美好時間
大概自己內心像這樣柔軟易感的部分太多了
而別人總是不看重分離，所以才如此容易惆悵失落
看著不管是誰的背影也好、正面也好
總輕易會為他人的離去感到不捨
因為，這有可能是此生最後一次相見
所以我想要把這些人的樣貌記在腦中
以便日後想起了，還能有個畫面浮現

如此反覆循環，許多被我目送的人
有些人固然再見；更有許多人再難以聯絡
於是那次轉頭、那次目送，就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緣分也就那麼淺啊！
久了被新生活，新朋友吸引
於是淡忘曾經站在路的這頭看著大家的我

所謂分離，只不過意味著
你目送著他人的身影離你而去

當時間久了，那個人的腦海中你的身影早已淡薄
而你，卻還深刻記得當時你目送著他離去...